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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:营生

十:营生

九月王国南郡内有条峡谷,峡谷长百许里,最宽处近四里,这是一条受到诅咒的峡谷。

九月王国南郡的当地住民称它“雾谷”。

罔顾那些鬼怪的传闻,也没有人知道究竟什么原因,这里一旦起雾,从未有人能活着离开雾谷。浅灰色天穹的低语,无人枯冢的呼声,这两座山脉间的裂缝多么神秘,两百年来一直止不住地诱惑着众多冒险者,甚至多位知名的大学者。

雾一退散,村人总能在山间拾到冒险者的尸骨。无数旅人或执意或误入,葬身于此。

峡谷的外侧布满灰褐的岩石,毫无生机,里侧却是野生生物的天堂,总是一片生机勃勃。

只有在雾天,也只有对人类,雾谷才会显露出它的可怕之处。

当地的居民都把住房建在雾谷外一片赭红峡上,但他们的果园、茶园就只能置在雾谷内,谷里雨水丰沛,特产一种叫迷果的水果。

当地居民不怕雾吗?不,一样怕。三个村庄的村民们,一向听从一位先知的建议,先知能知晓第二天是阴或是晴。

这里两百年前曾吞没过敌国的军队,而佛洛斯爵士正亲自带他的骑士、扈从,合计百十个人,计划越过这里,去往西部的战线集结。佛洛斯全身铁甲闪亮,深色沿线的洁白罩袍至他脚踝,上边画着红色的十字,一如佛洛斯的家纹。

(下面这句话在上古汉语中大概是押韵的)

“曷问于神?……言恂恂,曷得于天?……言泯泯,曷告于人?”

在老先知前,领主姗姗来迟,他打开面甲,腰微躬,虔诚注视着眼前蜷缩的躯体。

“……雾啊……明天就要来了。”这个年逾九旬的老人在帐中待候多时,他仍在摆弄着手里的瓷片,弯曲的脊背后站着年轻的学徒,年轻人点头。烛光晦明幻幻,学徒手持的杖器微微随风作响。

男爵低头,可国王早起亲旨,令他与南郡几个同僚开始急行军:

“……我了解了,辛苦您老了。”他辞去,只觉得背后阴森。

“且效命乎。”老人用古语轻吟道。

领主的军队不得已要在本地驻扎一天,倒是奇怪,到了第二天,一向准的占卜居然不灵了,那是如此美丽的大晴天,照得本褐灰的山腰也带上点生息。一队人马为防不测全部着甲行军,就这样,在领主的亲领下提前进入了峡谷。

可领主佛洛斯失踪了。

佛洛斯为了振奋士气,在前半段行程带头,又在走过一半峡谷后殿后。百十个部下刚到对面,峡谷就一瞬起了大雾,也只有佛洛斯和他的几个扈从没有出来。

雾茫茫,好像能吞没人的心智。

几个骑士你望着我,我望着你,也没人敢下去寻找佛洛斯老爷,只是合着不停在山巅大喊:“佛洛斯老爷,我们在!!请不要乱动!!我们在!!”

终于一个最忠诚的部下,老骑士夏萨站出来了,此人受过领主的大恩,也甚慷慨,派了一个好仆人下去探路。

他们叫这仆人脱了盔甲,身上拴上根绳子,让他往峡谷里头摸索。被吓破胆的仆人只得向下爬,过一会儿,一行人拉回绳子,却发现绳套里该有的人,不见了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“你说黑龙的卵?还有三枚?真的?让我看看!?”

“千真万确……杜克斯叔。”

“唔,真是……这货色可不常见,一般都是从西方几国进口来,呵呵,居然能搞到黑龙的卵,年少有为哈,苏勒!想起来你婶,她正盼不得这药材哩,待会我就给她送去!”杜克斯小心翼翼把蛋置进药柜。

“那个,叔,这三枚龙蛋,合计多少?”

“哦,吼吼,忘了忘了,看叔叔我啊,多大岁数都糊涂了。”这个白胡子老头低头笑着找钱。“呃,这个按市场价算……嗯,再加上你零花钱,总共两金币,诶!拿好,呵呵呵。”

“这么多!”

“呵呵呵,多乎哉?不多也!两年前得翻个十倍!以前都是西大陆的探险家去摸龙巢的,现在好像主大陆的西方有个国家,有一位伯爵养殖了一条黑龙,价格立马跌了一番番哦,呵呵……”药剂师顿下爽朗笑声,接着压低声音悄悄问:“苏勒,从哪里搞来哒?”

“商业秘密。”苏勒买了两瓶药水,笑着挥手致辞:“我要动身了。”

“等下,你婶还……有事没事多来看看!小子诶!”

“好,好好!”苏勒于是便离开了这开在乡镇的高级药材店。门外的招牌一晃一晃。

“今晚有烤全羊吃喽!”夕阳,苏勒公布着一条令龙兴奋的信息。

只见肚子咕咕响的母龙不耐烦地盘坐着,她鳞片全结了露,望着苏勒的到来,而苏勒的手里正拽着一头肥羊,肥羊恐惧这龙,抗拒着缰绳。

“搞得有点晚啊。”黑龙不太满意。

不过这丰盛的晚餐倒让她极为满意。

“两枚金币!真的!?是不是可以温饱不愁了?”篝火旁,享用了晚餐的黑龙,谈到钱就兴奋起来。

驯服这母龙,最好的办法果然还是赚钱。苏勒摸摸母龙的喙。

话说,怎么感觉这母龙没有以前那样强烈的命令语气了。

“还不够。”苏勒算了笔新帐,一个月三枚卵只能支撑20天的生活:“得整点副业了。”

“副业吗……”黑龙一时给不出什么职业上的建议。

“现在最大的问题,是我根本没有办法单独工作。你一直监视我。”

“你想反啦?”

“没有这意思……唉,我是说要是有那种远离一般人,还能挣钱的活儿干就好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去采药吧!我听说山顶上很多药草很难采,借助你飞行的力量,肯定能赚不少钱!”

“唔。”黑龙觉得这主意不错:“那事不宜迟,咱们动身干活?”

“好嘞!”青年热情满满地答应了。

苏勒几步跨到龙背上,忽又没了动静。

“苏勒?”伽离尔有点担心。

嗯?伽离尔望向背后。只见这个刚刚成年的青年,趴在她的背上酣睡起来。

忘了人类每天都要睡八个小时了,龙类只要两天睡一次来着……这几天他都没怎么睡,也真是辛苦他作为向导的尽责了。

苏勒睡得很安稳,嘴角微微扬起。

伽离尔也不动弹,只是轻吹下篝火让它烧得更旺,替这个背上的小小人类值起夜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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